夢こそは我が嘘のいやはての砦。

>CP: 聲優同人櫻井孝宏 X 福山潤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福山潤開車來到了海濱，他在距離稍嫌遠卻相對少人的停車場將車停妥後下車，獨自步行到看的見海岸線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這裡比城市來的潮濕許多，陽光從零散的雲朵陰翳中若有似無地探出，因此即使現在是午後，氣溫仍不算高，但空氣中布滿了黏膩感，他這才回想起來似乎天氣預報提過幾天後有個颱風將至。

        福山潤已經很久沒看過海了。眼前的碧藍海洋看似無限，延伸到遙遠的盡頭後綿延成筆直的海平線，他回憶起自己小時候曾看到湛藍的海水，興奮得一手捧起，卻發現在自己掌內變成透明的失望心情，不自覺露出苦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許是近期颱風將至的緣故，人群意外的稀疏。棕黃色的沙子積在通往沙灘的灰色石階上，福山潤沿著階梯走下去，在要踏出最後一階前像是意識到什麼，飛快地脫下腳上的黑色亮面鞋與襪子提在手上，赤腳踏上了沙灘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燙燙燙！」

        意外的熱度讓他驚呼著三步併兩步的跑至不遠處的小水流，才因為溫度的轉變而放鬆下來。那裡的水不深，連淹過腳背都不夠，不過對於平衡陽光帶給沙子的酷熱卻已足以。

        沙灘上有不少類似的小水流，他們無一不流向大海，那是他們最後的依歸。福山潤沿著水流曲折，緩慢輕鬆地走到了海邊，感受到海浪拍打並爭相淹過自己的腳踝，發出喧譁的聲音。

        福山潤站在那深吸一口氣，讓鼻腔內充滿著大海鹹澀濕潤的氣味，而後從嘴巴吐出。他並非特別喜歡海洋的味道，只是覺得在這片寬闊的景色下，這樣的吞吐好似可以帶走些什麼似的，比如說心中那如海水味道般的苦悶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時口袋內的手機響了起來，他看了看來電人後，猶豫了一陣後接起電話：

        「喂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喂？潤……是我。」他聽見櫻井孝宏遲疑了會後說，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知道。怎麼了？」他短促地回應，右腳抬起踢著又一波的浪花，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現在人在哪裡？」

        而在他還沒答覆前，那人很快地講了一個地名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沒錯，你答對了。」他有點敷衍地回答，聽見電話另一頭的人嘆了口氣，

        「…我記得我們說好要一起去的。」櫻井孝宏說，「而且是今天，我們倆都難得休假的今天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噢……那是多久以前的約定？」福山潤一派輕鬆地問道，

        「上個月？在你興高彩烈地看著森川桑給你的旅遊雜誌的時候。」櫻井孝宏的語氣平靜，福山潤覺得有點意外，應該說、他原先以為那人會生氣的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喔，那你還記得嗎？」福山潤邊說邊往後退了幾步，怕海浪弄濕自己還沒捲起的褲管，「上上個星期我們大吵了一架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我記得。」櫻井孝宏無奈地說，「然後我們已經兩個星期沒有說話了，你也沒傳訊息給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也沒打電話給我啊。」福山潤語速飛快地說，「而且錄音現場你故意選了角落的位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對。」櫻井孝宏沉默了會後坦言，

        「你很明顯在躲我。」福山潤輕聲說，並且嘗試著把雙腳埋進去沙子裡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是的。」櫻井孝宏再次承認，

        「那你幹嘛現在打電話來？」福山潤故意誇張地提高音調問道，

        他低下頭看著自己在沙中微露出的腳背，一面想辦法把它埋的更深，一面繼續說，「我現在正在海邊度過我難得的假期，天氣絕佳、海水很藍、沙子很燙、人很少…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因為我想你了。」櫻井孝宏打斷他的話說，福山潤瞬間安靜下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就連剛剛那描述的興致高昂的語氣，還有實際看起來並非這麼回事的樣子，我都想念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櫻井孝宏露出微笑，望著福山潤訝異的轉過頭來，然後從容地走下石階往那人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megane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。危險駕駛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櫻井孝宏能聽見話筒裡那人悶悶的聲音，代表他已經對自己出現在這裡的事實妥協。而福山潤也已經把頭轉了回去，面向大海不再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沒有喔。」櫻井孝宏走到那人的身旁，看到對方把手機從耳旁移開時也識趣地把通話掛斷，「原先想搭公車來的…只是路線上有點麻煩，因此我叫了計程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還真是闊氣啊櫻井桑，既然這麼有錢分我一點如何？」福山潤沒有笑，偏過頭看向櫻井孝宏像是打趣地說著，

        可是發現面前的人眼神卻意外地認真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是呀，我想我就只剩下錢……」櫻井孝宏的語氣很輕，彷彿只是喃喃自語，「還有你而已，baka。」

 

 

>>>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們倆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到上上星期發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櫻井孝宏很自然地接過福山潤手上的鞋襪，安然地放置在不遠處開著黃色小花的不知名海灘植物旁邊，與自己的並列。

        當櫻井孝宏再次回到他旁邊時，見到那人正彎下腰把自己的褲管往上翻摺，露出半截好看的小腿，但看起來那人並沒有要將腳移出沙子的打算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如果沒把褲管捲起來的話，待會會濕掉喔。」福山潤望著遠方淡淡地說，「當然，前提是你要跟我一起站在這裡的話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櫻井孝宏注視著那人，良久沒有說話，甚至移動腳步站得比福山潤更前面些，海水迅速地漫過他的腳踝，浪花在碰到阻礙躍起時很理所當然地弄濕了褲管，留下明顯的水漬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果然濕了呢。」櫻井孝宏像是預期得到了驗證般平靜地說，並彎下腰去捲起潮濕的褲管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這是亡羊補牢的行為……嘛，不過應該一陣子後就會乾，以這天氣來看。」福山潤看著那人的動作，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說，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一直都在做亡羊補牢的行為，然後希望還不算太遲。」櫻井孝宏抬頭看向他溫和地說，然後重新直起身子，「你這兩星期的休息時間都做了些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沒做什麼。」福山潤聳聳肩，「本來這兩周就沒什麼休息時間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是嘛……」櫻井孝宏簡短的回應道，而福山潤又說：

        「比平常早睡了些，然後看了幾集影集。」他頓了頓，「是之後可能會吹替的作品。……那你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喔…我在這兩個星期看完了一本不是很好看的小說。」櫻井孝宏回答道，

        「不好看的小說？怎麼說？」福山潤反問，

        「不喜歡男主角，不懂女主角，以及對故事發展感到莫名其妙。」櫻井孝宏對於看見那人聽到這話悄悄勾起微笑這事感到欣喜，「是錄音室的STAFF借我的，你會想看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不了。」福山潤搖搖頭，「不過，既然不好看那你為什麼要看完它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櫻井孝宏愣了會，望著遠處思考片刻。此時正好有一陣涼爽的海風吹來，福山潤能感受到自己稍長的瀏海被風吹起，看到那人的汗珠沿著脖子完美的線條滑落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知道…」櫻井孝宏緩緩地說，像是這股海風綿遠流長，他重新看向福山潤，

        「或許是我沒辦法把時間花在比和你講電話更好的事物上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發現福山潤也直盯盯地看著自己，瞪大的雙眼中流竄著訝異以及複雜的情緒，可是很認真。於是櫻井孝宏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，然後那人皺起眉頭露出古怪的神情，似乎想到了些什麼，便突然哈哈大笑起來，眼睛瞇成一線，臉上笑得全是摺子，充滿飛揚的神采，就像一如既往熟悉且歡快的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櫻井孝宏把這瞬息那人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，內心覺得快樂與滿足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哈哈哈哈，megane我就好奇一件事了，」福山潤失笑道，「為什麼你那麼會講話，卻到四十代還是孑然一身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說過了…」櫻井孝宏無奈地笑了，但語氣溫和憐惜，「我只剩下錢，還有一個baka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福山潤笑而不語，而櫻井開玩笑地埋怨說：

        「而那個baka今天拋下了我，自己去了海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哈哈哈哈，關於這點，我很抱歉。」福山潤說，笑容有點尷尬，「但這不能怪我…因為我們像孩子一樣足足冷戰了兩個星期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是啊，我也有責任，對不起。」櫻井孝宏說，但這兩個星期下來，他不曾發自內心地感到怒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，或許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，最初的那些就僅是表面的陰晴紛擾所招致的波濤洶湧，但在最深層情感的流動一直都是和煦平靜。

        櫻井孝宏看著眼前人的微笑，覺得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樣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這件事就這樣扯平了。」福山潤輕快地說，「既然都來了，那就到處走走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福山潤將其中一腳用力地從沙子裡拔了出來，櫻井孝宏理所當然似地扶上他的肩膀，讓他連感受險些失去平衡的驚慌感都沒有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由那人來做這樣一件事，對自己來說也意外地十分的自然無違和。福山潤想自己或許是習慣了也說不定，因為那人總是這樣，牢牢地接住他的橫衝直撞、他的話語，還有他的心。

 

 

>>>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們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走完開放的海岸線，途中碰到幾塊黑褐色的大岩石就小心翼翼地一邊撒著海水降溫，一邊攀爬上去；碰到巨大的漂流木就合力把它抱起，或者將其從預定的道路上推開；沿途遇上被沖刷上岸的暗褐色海草，在撿起來胡鬧地當作鬍子、頭髮，甚至是腋毛後，也一一丟回大海讓其繼續漂泊。最後兩人在海面漾著夕照光輝下返程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實今天並沒有那麼熱，但是夕陽餘暉下櫻井孝宏明顯汗水淋漓，他摘下眼鏡，汗水就從額角的邊緣流下，他舉起左手臂，隨意地用也已經被汗水沁透的衣袖抹乾。福山潤心想，啊，還是這樣一個怕熱的人呀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如此怕熱的一個人卻在自己提出邀約時，毫無猶疑地答應了下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居然走到太陽西下才走完整個海灘，還真大啊這邊。」福山潤向右邊看，落日在櫻井孝宏的臉上打出了好看的光影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對啊，又大又熱…」櫻井孝宏苦笑說，「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潛水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福山潤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或許有天我們能去……潛水什麼的。」他思考後說，而那人聞言驚喜地回道：

        「真的嗎！潛水……你好幾年前不是那麼情願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大叔的心態是會變的，就像我後來考到了駕照一樣。」他笑著眨了眨眼，「嘛，嘗試新鮮事……或許對工作上也有幫助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還真是滿嘴都離不開工作啊。」那人輕聲笑道，「潛水很有趣，我想你會喜歡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們回到了原先佇立於海灘的位置，沙灘上那個因為福山的雙腿造成的坑洞早已被潮水沖刷的不留痕跡，依舊的平整柔軟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對了，為什麼你要把腳埋進沙子裡？」櫻井孝宏問，「算是沙浴嗎，不…感覺不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呃…我原先是想…把自己種進去，應該說、嘗試把自己種進去沙灘裡。」福山潤在回答時發現了自己語句的困窘，又補充說，「好像可以生根那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這令櫻井孝宏無可抑制的大笑起來，甚至伸手去揉了揉眼角，福山潤看著笑得誇張的人，頓時有點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這想法太可愛了……」片刻櫻井孝宏收起笑意，嚴肅認真的問道，「那為什麼…為什麼想種在這裡？」

        福山潤對於櫻井孝宏迅速切換的情緒感到困惑，但他還是回答道：

        「不知道，或許是剛好來了通電話，就想留在這裡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那離開呢？」櫻井孝宏問，語氣柔和繾綣，「是因為打電話的那人來了，所以願意離開了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福山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「回去吧，我明天一早就有工作，記得你也是？」福山潤在夕陽完全落入海平線時說，轉身往石階的方向走，

        「嗯。」櫻井孝宏含糊地應了聲，而福山潤在走了幾步後發現那人沒跟上來，疑惑地轉頭看著他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走嗎？」福山潤出言問道，然後望著櫻井孝宏低頭掏出手機的同時，意識了什麼後喊道，「當然我會載你啊…！在想什麼啊笨蛋megane！」

        櫻井孝宏聞言露出了寬慰的笑容，他小跑步地跑到那人身旁，無視於直線行走經過滾燙的沙所帶來的灼熱感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然後副駕駛座我有放一套換洗衣物，等會上車後換下來吧，濕濕的容易感冒。」福山潤低頭看向櫻井捲起的褲管，深色的布料上凝著淺白的痕跡，他想或許是鹽的結晶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櫻井孝宏並沒有答覆，僅舉起了右手，輕輕地用手指將福山有些凌亂的瀏海梳理整齊，動作緩慢且細膩。而在這和緩的時間流逝中，福山潤意識到方才自己的發言權全是臆測下地自作主張，他有些不好意思，因此訥訥地開口道：

        「所以，櫻井桑…你願意跟我一起離開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道在前面這樣的對話後，這問句會不會顯得有些多餘，但在問出口後他看見眼前的人露出了微笑，那笑容非常令人安心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啊，你願意跟我一起離開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櫻井孝宏的聲線低沉好聽，並且對著福山伸出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於是作為回答，他將他微燙的手扣上他的，讓細碎的沙子在掌心與掌心間摩娑也不願鬆開。

 

 

(完)

 

 

(後記)

 

這是一篇氣氛有點微妙，但作者寫的很開心的文。

大概是寫到最少“笑”字的一篇XD

劇情發展也是作者自己寫的很爽快XD(但不知道讀者買不買單(。)

總之希望你們都能閱讀愉快!!!

 

感謝閱讀。